27.classes 27
作者:风荷游月      更新:2023-07-28 08:07      字数:3744
  当天晚上谢了了还是依言去楼下见鹤林。

  他们在曾经练英语的那个小花圃待了很久。

  鹤林将她圈在怀中,两条腿打开随意支着地板,下巴枕着她颈窝,低沉缓慢地述说以前在省重的生活。

  他一一汇报,到最后无话可说。谢了了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下,想上楼去,他便收紧手臂将她箍得更紧,低头贴近她耳朵,又温柔又疲惫地哄道:“别动啊,我只是想多抱抱你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谢了了顿时就没辙了。

  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抱。

  直至月上中天,繁星在头顶熠熠,鹤林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。

  谢了了坐得身子都僵了,泛起瞌睡,还要提防他时不时亲她。她仰着头,提醒地问道:“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吗?”

  鹤林坦然:“不累啊。”

  谢了了:“为什么?”

  鹤林就故意掂了掂她的重量,抬手捏她的脸颊,问:“你以为自己有多重?”

  他:“你的鹤林哥哥不像你,每天都有做运动,抱你这点力气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
  谢了了:“……”

  谢了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称呼,脸一红,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巴,控诉道:“……你不许学我妈妈说话。”

  鹤林低低的笑,问道:“那我应该怎么说?‘我很累,但是不想让你回去’……还是我不是你的‘鹤林哥哥’?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到最后,鹤林也没有告诉谢了了。

  他不累,不是因为体力好。

  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,

  多晚都不算晚,

  多累都不算累。

  ——其他人都没有这种魔力。

  *

  谢了了回到家里,已经是晚上11点多。

  谢爸爸谢妈妈正准备休息,因为她走之前说了去同学家玩,所以爸爸妈妈也都没有怀疑,叮嘱她早点睡觉就进了屋里。

  第二天,谢了了爸爸妈妈都没有出门。

  谢了了没有机会和鹤林见面,就待在房间写了一天的作业。

  ——偶尔和鹤林发一条两微信。

  星期一早晨,她和往常一样乘坐公交车到学校。

  鹤林比她更早地就到了。

  上课的日子还是没什么不同,每天早读、做操、上课、下课。

  晚上晚自习结束再回到寝室洗漱睡觉。

  谢了了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轻松。

  唯独鹤林好像更容易在她面前暴露有点坏的本性。

  以前他习惯把长腿霸占到她桌子底下,自从被她说过一次以后,就再也没有犯过。

  现在谢了了不止一次跟他强调不要让班上的人发现他们的关系,他却始终忍不住对她亲密。

  上课摸她的头顶,下课捏她的脸蛋,偶尔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叫她一声“媳妇”。

  这些都算了,他还总喜欢趁她向他请教英语题时,趴在桌上侧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,说:“你先亲我一下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谢了了不好发作,就小声地抗议:“现在是自习课。”

  鹤林就直起身子,从她手中接过练习册,好说话道:“那就先欠着。”

  他说:“这是你欠我的第24道题。”

  还有一次,上课时靠走廊那侧的窗户没关,风吹动着窗帘鼓起巨大的弧摆。

  谢了了伸手将它压下去,它却屡屡吹起挡住她的视线。

  她看不到前面的黑板,想让鹤林关窗户,鹤林却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做物理题。

  她叫了他几声,他没有答应。

  谢了了只好自力更生,踮起脚尖奋力地关窗。

  手指刚要触到窗沿时,鹤林突然摘下耳机,低低沉沉地叫了她一声:“了了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谢了了回头,还未看清怎么回事,鹤林已经伸手勾着她的脑袋阒然地亲上来。

  他嘴唇很薄,带着清冽的温度。一点一点轻吮她的唇瓣,不敢深入。

  恰好此时窗帘再度被风吹起,罩住两人的身躯,也隔绝了全班三十余人的视线。

  直到风平,鹤林才缓慢松开她的唇。

  他歪起嘴角笑,眉峰略略上扬,道:“先还我一道题。”

  然后伸手,轻而易举地关上窗。

  而谢了了早已深深地将脑袋埋在臂弯中,不敢让别人看她红透的双颊。

  坐在后排的杨宽没有看到窗帘中发生的一切,但是能注意到女孩泛红的耳根,和极度不好意思中轻掐鹤林的手臂,却被他反抓住十指相扣的场景。

  他啧啧摇头,感慨万千道:“汪呜呜汪。”

  同桌闻言,莫名其妙地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  杨宽:“吃狗粮啊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*

  日子不紧不慢过,虽然谢了了和鹤林都没有明说,但班上已然有大部分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。

  没有人会特地去跟老师说这些,他们都很心照不宣。

  偶尔会有人很羡慕谢了了。

  但谢了了以前从未跟人交往过,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正确。

  她觉得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跟鹤林在一起。在学校做同桌,回家当邻居,很少有分开的时间。

  可这样真的好吗?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吗?

  谢了了偶尔会不安。

  尤其鹤林喜欢她,在学校也从不加以隐瞒。

  他有时会带她去教学楼顶的天台看夜景;

  有时会在晚自习后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偷偷弯腰亲她;

  有时在她生理期难受的时候,推掉朋友打球的邀请,去小卖部给她买一瓶热饮,放在她肚子上轻轻揉着说:“了了不痛,我很心疼。”

  每当这时候,谢了了的心都会软得一塌糊涂。

  觉得鹤林对她好得过了头。

  可是又生怕自己影响了他的学习和正常社交。

  所以有些事情都尽量不麻烦他。

  可鹤林就像在她身上装了侦查器,每当她躲他的时候,总能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,放下一切来陪她。

  有一次上体育课,谢了了打排球时不小心擦伤了手腕,骨节处肿得老高。

  她去医务室向老师拿了红花油,坐在体育馆后的台阶上一点一点地搽。

  鹤林就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,坐在她身旁,接过她手里的药油倒在掌心帮她轻揉。

  她的皮肉细嫩,受伤处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让人根本不敢用力。

  于是鹤林眉峰低压,神宇认真,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情。

  谢了了偷偷打量他的表情,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,才小心地好奇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
  他搽好药,将药油放在一边,伸展开双腿道:“体育委员告诉我的。”

  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是个女孩子,刚才就是她陪着谢了了去医务室的。

  谢了了小小地“哦”一声。

  鹤林问:“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  谢了了盯着手腕的红肿,迟疑道:“我觉得不是太严重……”

  鹤林:“不严重就不能让男朋友知道?”

  谢了了:“……”

  谢了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严肃,移动身体到他旁边,伸出双手捧着他脸颊,轻轻亲了一下,说:“你不要生气。”

  恍惚中好像听见鹤林叹息,然后他抱起谢了了坐到他的腿上,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这一次亲吻时间比以前都长。

  直到谢了了无力地软倒在鹤林身前,他才缓慢地松开她。

  楼前的上课铃再次打响,已经是下一节课。

  谢了了撑着鹤林的肩膀坐起来,想回去上课。鹤林却抱着她的腰说“再待一会儿”。

  谢了了坐直身子,望着他的眼睛说:“你不回去上课吗?”

  鹤林低声:“是自习课。”

  言下之意,

  不去也行。

  谢了了却不安心,又问:“你的数学竞赛不是要开始了吗?我陪你上去做题吧。”

  鹤林拇指摩挲她下颔的津液,说:“都做完了。”

  谢了了:“那早上发的两套理综试卷呢?老师说明天就要交。”

  鹤林:“太简单了,不想做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谢了了被拒绝了两次,也是有脾气的。她忽然摆正鹤林的脸庞,认真盯着他说:“鹤林,你这样不好。”

  鹤林翘起唇角,不动声色问:“哪里不好?”

  谢了了严重:“你不可以沉溺谈恋爱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女孩眼神烁烁,满脸都是坚决。

  鹤林却低敛着眸,微微浓浓在笑。他问:“那我应该怎么做?”

  谢了了想了想,“你以前答应过我,以后会好好学习,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人都后悔的。”她提议,“不如我们打一个赌,如果你这学期不能重新考到第一名,下学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减少。”

  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,满心期待鹤林的回应。

  可鹤林掐着她的软腰,与她面对着面,凝望她的眼睛说:“谢了了,如果我要赌,就不是赌一个学期那么简单。”

  谢了了不自觉,跌入他的陷阱问:

  “那赌多久?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*

  往后的每一次考试,鹤林都没有让出过第一名。

  而谢了了也在年级前二十徘徊。

  寒来暑往,枯荣交替。

  时间的针摆在一点一点慵懒的走。

  终于到了高考这一天,所有人卸下包袱,整装向前。

  高考结束,如雨初霁。

 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,有人拿着话筒去明德私中采访本省理科状元,问他为什么会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。

  镜头后的少年眉眼俊朗,笑容干净。他思考了一下说:“要感谢我的女朋友。”

  记者问为什么。

  他承认说:“我曾经有过一段低谷期,是她拽我出泥沼。”

  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品德败坏、避而远之时,

  唯有你真诚对待,温暖柔软。

  酒吧街你深夜牵住他的手,

  已足以让他认定你,快乐|透。

  ——

  那天阳光温煦,洒在两人身上。

  鹤林抱着谢了了,面对她“赌多久”的问题,蹭一蹭她的鼻尖,低徐的,郑重地说道:

  “赌一辈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