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7 章 #这婚礼他参加了个寂寞!#
作者:
鸦泉 更新:2023-12-18 19:11 字数:4235
送走李斯,周邈开始怀疑人生真幻、世界虚实。
不是对李斯次子迎娶公主一事,觉得不可思议。
李斯‘诸男皆尚秦公主,女悉嫁秦诸公子1’,是载于史册的。
即便是为了凸显李斯‘富贵极矣’,而言辞有所夸张,李斯有儿子尚秦公主、有女儿嫁秦公子这事儿,这事可信度还是很高的。
周邈之所以怀疑人生和世界,是因为,他的生活似乎有一点悬浮?
难道他是什么基建种田文里的男主,走的全都是事业剧情线?!
除去为了改建咸阳、治驰道两个任务奔忙,给始皇陛下传授‘神通’、安利好物,他似乎就再没其他事了?
成为大秦仙使一年多,仔细想想,竟然没怎么见过大秦诸公主、诸公子,也没见过始皇陛下的妃嫔、大秦上卿们的家眷!
“……你们说,我是不是活得太悬浮了?”
侍立左右的方岩≈ap;燕:仙使,你要见陛下的妃嫔和上卿们的家眷,是份什么心思啊?
当然,他们不是怀疑仙使存着什么别样心思,只是对仙使的奇思妙想感到……无措。
不过,虽不能逐字逐句理解仙使语意,意会一番,大概也能明白,仙使缘何有此感慨。
方岩斟酌措辞:“或许,长公子、十八公子,仙使已经见过?”
“那不是还有诸公子和诸公主吗?”
始皇陛下的诸公子中,也就扶苏、胡亥、高、将闾四个公子有名有姓,诸公主他也就听说过嬴阴嫚,除了扶苏和胡亥,余者他是一个都没见过啊。
方岩尝试解释:“长公子尚且刚过及冠,之下诸公子年岁尚轻,不到显于人前的时机,况且咸阳离宫别管三百,诸公子与公主或随母居于各宫、或独居各处,仙使罕少见到也正常。”
方岩没说的是,还因为诸公子才干不显,不得陛下青眼重用,都未能在前朝领一官半职,更莫说出现在仙使面前了。
只看朝官百数,能叫仙使记住的又有多少?
周邈剥了颗野板栗,嚼吧嚼吧:“那倒也是哈。”
不像后来的明清皇宫,尤其清朝宫妃、皇子皇女成亲前大都聚集住在宫中,大秦咸阳固然也有咸阳宫殿群,宫殿别馆间有甬道相连,可分布不算紧凑,甚至是独立零星分布。
而他基本是六英宫-章台宫-出差,三点一线,一年多也没偶遇一次,也说得过去。
方岩带着些微促狭意味,又道:“而且,仙使留在咸阳时,偶有空闲也大多待在六英宫,也不喜好游玩访友,自然也见不着上卿们的家眷。”
你自己宅怪谁?——只差明着问出来了。
燕也笑吟吟道:“至于陛下的夫人们,寻常无事靠近不得章台宫、六英宫,仙使也是见不着的。”
“也是哈,哈哈。”周邈莫名羞赧地挠挠头。
日常奇奇怪怪的疑惑得到解释。
但话说到
这里(),周邈就开始好奇:说起来v[((),扶苏成亲了没?”
他与扶苏互为挚友以来,竟然不知道兄弟的人生大事!你敢信!
说起来,关于扶苏妻子的人选,后世民间历史学家有两种推测:一是李斯之女,二是王翦孙女。
李斯之女,大约是源于李斯‘女悉嫁秦诸公子’。
王翦孙女,则是传闻有史记载,扶苏因始皇帝不喜,而问计于姻伯王贲。
但感觉两个推测都有很大漏洞。
扶苏如果是李斯女婿,后来李斯怎会弃扶苏选胡亥?
因为太过离谱,相较之下,扶苏是王翦孙女婿还相对靠谱点。
这样一来,扶苏去蒙恬军中监军,王离又为蒙恬副将,那他们三人其实是盟友。
但问题在于,姻伯这个称呼,后世语义是:兄弟的岳父、姊妹的公公及远亲长辈。倒也有古今异意的可能。
在周邈心念电转之间,方岩已经答道:“长公子娶亲已有三年,尚未有子息。”
周邈嗖地坐直,抬头好奇追问:“是谁家女娘??”
他可太好奇了!
仙使竟不知长公子家室,这谁也想不到啊。
方岩尽职尽责解答疑惑:“长公子娶妻王氏女娘。”
“王老将军的孙女?!”
难道扶苏的妻子,真的是王翦孙女!?
方岩纠正:“不,算起来,是王老将军的堂孙女。”
“哦哦!”周邈懂了。
不是王翦亲孙女,但是王氏女2。
周邈好奇心得到充分满足,就开始考虑去不去赴李斯次子婚宴了。
“毕竟之前我与朝臣少有交际,去李家赴宴似有不妥?”
磕一粒炒松子,噗地吐皮,有些犹豫。
方岩沉吟之际,燕先道:“李丞相邀请仙使,乃是为全礼仪。仙使若有兴致,赴宴可。若无闲暇,遣使送上一份贺礼,不亲去亦可。”
上一轮赐福大典已结束,新一轮尚有几日,周邈正是闲来无事,又有点好奇公元前大秦的昏(婚)礼仪式。
对于赴宴,他是有点子兴趣的。
燕随再道:“至于仙使所虑——不宜与朝臣过近,其实无需顾虑。”
“一则,李丞相已有左丞相尊荣,即便仙使赴宴,也就是再加盛荣,其实无碍。”
李斯已是显赫尊荣加身,再少点多点,无碍大局。
“二则,王老将军病中,仙使已经前去探问过。仙使再赴李家婚宴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或者说,去赴宴还更显得不偏不倚。
但周邈他若不愿去,李斯也不会有怨言。
以王翦为大秦建下的功勋,仙使前去探病,是谓名正言顺,不算偏爱。若不去李家赴宴,也就不算多么不公了。
燕最后道:“最重要的是,全凭仙使乐意,赴宴与否皆可。”
难道如果陛下去王家探望过王老将军,而李丞相病后却
() 未去,李丞相还敢怨怪陛下?()
虽不全然恰当,但类同此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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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邈日常为燕聪明灵透,竖起大拇指:“燕分析得在理!”
“那就去赴宴!”于是愉快拍板!
……
因为周邈对于赴宴观礼有点子兴致在,午休起来后,便开始打整衣帽鞋履。
而在午休期间,燕早已挑好贺礼,方岩也已备好车驾。
日跌三刻,周邈带上方岩和燕,及随行护卫的四名武士,乘车出发!
二马拉车驾不紧不慢,不到晡时,就已经到达李家外。
昏礼在黄昏时分举行,到达时距离仪式约莫还有整两个时辰。
所以,仙使是来早了的。
以地位尊卑论赴宴先后顺序,他应当压轴抵达,仅在嬴政遣使贺喜的使者之前——如果有遣使的话。
晡时末、日入中,在这之间到达较好。
结果他早到了一个时辰。
但李家门前街上车马不说数以千计,却也排出一二里地去,可见咸阳中低官员已经到了。
左丞相次子尚公主,没有世所共知的夙仇,谁能不来贺一贺?
仙使车驾驶来,尚未入内的宾客皆避让道旁。
于是,车驾停下,周邈下车时就得以正对李家大门,以及迎到马车前的李斯父子。
“仙使莅临,真令陋室蓬荜生辉!”
至于到得早了?
仙使降临,怎会有早晚?
仙使到时,便是最佳时分!
周邈也从来不受限于‘士相见礼’等一系列俗礼,下了车就把燕备的贺礼转交给李斯。
“贺李二郎君新婚之喜,祝夫妻和睦、百年好合。”
李二郎君尚不曾授大夫、卿或侯爵,于是行士的昏礼。
此时身着爵弁服,纁裳缁袘。一身礼服庄重无比,衬得人都帅气几分。
对,新郎本身长相一般,但礼服衬人。
不然怎么说男女一生最帅最美时,是新婚那日?
“谢仙使!”
李斯和李二郎赶紧行礼道谢,接过贺礼。
然后李斯亲自为周邈引路,进来堂中。
安排人在客座首位落座后,又招呼隶臣妾呈上浆饮糕点,并一直陪座在侧。
堂上席位空置近半,而已经到来之前见过、没见过的宾客,都已经上前见礼交际过一遍了。
周邈道:“李丞相不必管我,你自忙你的去。”
李斯恭敬又热情道:“臣已让犬子李由,代臣去大门外迎宾,外面的事就交给他们兄弟了。现下臣最当忙的事,便是接待仙使。”
周邈:真不像他平常认识的李斯。
李斯:场合不同,不必奇怪。
以周邈的仙使尊位,自然不可能去围观昏礼全过程。
但在堂中与李斯相对枯坐,间或与堂上不熟的宾客应酬两句,也太过无聊透顶了!
() 早知是这个样子,他就不来了!
所幸不久,侯爵之中张良和章邯,三公九卿的冯劫、冯去疾、萧何和王绾一干人等,也扎堆先后到达。
“见过仙使!失礼失礼!()”在仙使之后到达的众人,甫一进来,便赶紧上前相见并赔礼。
周邈摆摆手:都是熟人,就别讲这些虚礼了!何况也不是你们来迟,是我来早了。?()?[()”
堂上席位很快填满,之后就进入了熟人局。
一起在席间说笑闲谈,总算不那么无聊了。
只是!
之后直到天色昏暗时开席,而后点灯吃席,席散离府,他都再没见到新郎一眼,更别说新娘了!
更别说见识公元前的昏礼仪式。
宴席场所,与昏礼仪式场所,根本不在一处!
这婚礼他参加了个寂寞!
乘兴而来,败兴而归。
周邈撑着坐上回宫的车驾,才让一身失望怨气尽数散发。
“这不是我想要参加的婚宴,早知如此,我便不来了。”
作为始皇陛下使者,后来大轴出场,携礼来贺的扶苏,离开时应邀与周邈同乘。
见仙使挚友失望至此,扶苏尝试劝解:“想要见证昏礼全程,你得先做新婿迎亲的随从,才能去往新妇家中。
迎归之后,再为赞者一类主持昏礼的尊长,才能得入寝门,见证之后的仪礼。”
“然如此,也才能见识大半程。”扶苏想到自己,现身说法:“唯有亲身为新婿,才能见证昏礼全程了。”
“哈?”周邈一想还真是,“那确实。”
“看来我想要见识大秦的昏礼仪式,唯有自己舍身做新婿了!”
为了见识公元前的昏礼仪式,舍身做新郎,谁不说一句热爱啊?
“大秦未盛,何以家为!”周邈化用冠军侯的名言,激昂言志。
随后又长叹一口气,“那看来还要好些年,才能一偿见识大秦昏礼的心愿了!”
又或者,这辈子都没机会见识了。
毕竟以他仙使的身份,可以想见,结婚不是一件能草草决定的事情。
冬日晚间天冷得很,燕和方岩也被叫进车中侍奉(同乘)。
听着长公子与仙使闲侃,一如平常,眼带笑意。
……
赴宴婚礼,结果赴了一场空。
甚至连新郎名字都不知,姑且就叫着李二郎,新娘也只知是始皇陛下三公主,不是他唯一听说过的‘嬴阴嫚’。
如此又过几日,一月之期已满。
周邈再次出差,进行第三轮的赐福大典。
一月一轮,月复月,轮复轮。
再回神时,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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