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
作者:江萝萝      更新:2023-10-27 21:36      字数:4457
  1月16日雨

  同居,也行。

  ——《青梅观察日记》

  陶幼心发脾气,难得见一回,许嘉时也不急,耐心打探:“怎么?”

  “哼!”亏她想方设法增加两人感情,木头根本不懂情趣,“什么学神,简直一窍不通。”

  她嘀嘀咕咕,言辞含糊,让人听不真切。

  许嘉时端起汤碗摆在她面前:“陶幼心。”

  她直接捂住耳朵,表示不想听。

  少年了然,悠然地收回动作,微微后仰,靠着椅背:“是不是我不改称呼,你今天就不打算吃饭了?”

  听到这话,陶幼心蓦然睁大了眼睛。

  他居然领悟到了。

  可就这样当众被戳破,未免太丢人,女孩撇嘴不承认:“什么改称呼,我怎么听不懂。”

  少年挑眉,摆出一副明白的表情:“那是我误会了。”

  陶幼心悔得直打嘴巴,明明许嘉时都发现了,又被她嘴硬否认。

  一番折腾,肚子也饿得咕咕叫,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嘴里……味道还真挺不错。

  “你们这个食堂的饭菜比我们食堂好吃多了。”

  “那你可以天天过来。”

  “唔,不行噢,我马上就要回舞团跟训了。”

  回舞团就意味着,他们又将开始“网恋”,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,许嘉时没接话,只是默默盯着她把饭吃完。

  从见面开始,陶幼心反复提到称呼不下三次,对自己的全名更是敏感,他怎可能毫无察觉。

  印象中,自己似乎从未喊过陶幼心的小名,大抵是因为,亲人朋友都这么喊,而他从一开始就想做最特别的一个。

  尽管不熟悉的人也会叫她全名,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。

  “吃好啦。”陶幼心擦擦嘴角,端起餐盘。

  两人并肩而行,正要离开食堂,又碰到许嘉时的舍友,室长跟游戏哥。

  “难怪一下课就不见人影,原来是赶着见女朋友。”俩室友勾肩搭背,调侃起许嘉时绝不含糊。

  谈恋爱后,陶幼心就跟着许嘉时见过三位室友,她为人开朗,见面会主动打招呼。反观一旁静静站立的许嘉时,好似她才是跟两人熟识的那个。

  不过半分钟,游戏哥已经满嘴跑火车:“陶妹妹,我冒着生命风险跟你透露,他梦里都在叫你名字。”

  “真的呀?”陶幼心双手掩唇,笑容却从眼睛里溢出来。

  游戏哥倒指着旁边的人:“不信你问室长。”

  两人一唱一和,陶幼心真要被忽然过去,后方忽然驶来一道力量,拎住她的衣领,迫使她后退回某人身旁:“别跟他们说话,听多了会变傻。”

  事实证明,话少的人很可能是毒舌。

  下午还有课,陶幼心准备回学校,许嘉时指着路边的交通工具:“走路、骑车、乘车,你选。”

  陶幼心把

  目光移到路旁的自行车上,委婉暗示:“我还没体验过在校园里坐自行车后座是什么感觉。”

  秋风卷走落叶,许嘉时提醒道:“会有点冷。”

  陶幼心捏着衣袖:“我穿得多,不怕。”

  许嘉时心领神会,挑了一辆蓝色自行车扫码解锁。

  陶幼心坐到后座,手指捏在许嘉时的外套两端,行驶前不忘叮嘱:“骑慢点。”

  “放心,摔不着你。”男生腿长,坐在上面脚能直接着地。

  有他支撑着,陶幼心双脚腾空都掉不下去。

  曾经的男孩逐渐长成无法撼动的成年人,陶幼心泛起嘀咕:“我明明记得你小时候力气还没我大。”

  许嘉时面不改色地反驳:“你的错觉。”

  “真的吗?”陶幼心隐约想起,“我扳手腕还赢过你呀。”

  “你记性好还是我记性好?”

  女孩鼓了鼓唇,无以反驳,甚至怀疑自己记忆出错。

  许嘉时蹬着脚踏,在女孩看不见的前方勾起了唇角。

  小时候,许嘉时回外婆家一趟,回来多了辆自行车。陶幼心立马让爸爸妈妈带自己去商场选了一辆,每天骑着粉色自行车在小区里绕圈兜风。

  有天她兴致勃勃地找许嘉时比赛,为了争取胜利,不慎在转弯处摔下来。

  粉色自行车歪倒在路旁,小幼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。

  “哐当”一声,蓝色自行车倒向地面,许嘉时扔了车跑回来:“陶幼心。”

  “痛,呜呜呜。”小幼心试图扒拉裤腿,结果冬天穿太厚,太紧,挽不上去。

  许嘉时蹲在她面前:“还能走路吗?”

  小幼心哭着摇头。

  许嘉时伸手,学大人的样子试图拉起妹妹,奈何当时年龄小,没有足够的力量抱起比自己还重的陶幼心。

  父母上班不在家,没法及时赶来,许嘉时只能另外向人求助:“我去找保安,你在这等我。”

  “呜呜呜,不要,心心怕。”小幼心本就娇气,现下摔到腿,什么也听不进去。小手紧巴巴地捏着许嘉时的衣袖,“哥哥,我的腿是不是要断了,呜呜呜。”

  “不会。”许嘉时小小年纪已显沉着稳重,他转身背对,让陶幼心趴到自己肩上。

  在那之前,他的力量不敌陶幼心,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陶幼心背去门卫室求助的。

  那天陶幼心磕破腿皮,膝盖淤青,养了许久才恢复白皙无暇的肌肤。因为摔那一次产生心理阴影,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骑自行车。

  再后来,随着年龄的增长,许嘉时换了更高更大的车子,她跃跃欲试,上了后座。

  初一那年,同班的男生邀请陶幼心周末自行车逛湖,陶幼心言明自己不敢骑车。

  男生主动提出载她,陶幼心表示不习惯,于是男生退而求次去,扶着自行车教她上路。

  一人坐在自行车上,一人扶着车座靠得很近,画面刺眼至极。

  可惜车轮还没滚动,后座就被一只手紧紧扯住。两人回头,看到站在后方一脸冷漠的许嘉时。

  那是许嘉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陶幼心的心思,非纯友谊。

  -

  十二月,陶幼心回舞团排练一支新的芭蕾舞,如果跳出好成绩,能够走向国际。

  一月份的期末考试前,陶幼心返校听老师勾画重点,正好赶上本学期最后一场志愿活动。为加学分,陶幼心报了名。

  周六,她随同系的同学、学长学姐一起前往福利院,给小朋友们送去图书画本,以及一些小零食。

  这里的孩子并不像电视剧里那么健康,或多或少有些缺陷……明明是充满童真的地方,陶幼心心里却沉甸甸的。

  两个孩子从她面前追逐打闹跑过去,女孩不慎摔了一跤,男生回头朝她做鬼脸。

  见状,陶幼心小跑上前将女孩拉起,“小朋友,你没事吧?()”

  她抬头一看,发现女孩嘴角不同寻常,是≈hellip;≈hellip;兔唇。

  现实中第一次见到,陶幼心定了定心神,脸上扬起笑:小朋友,上午下过雨地面湿滑,走路要注意哦。?()_[(()”

  她带着女孩去洗手,换了身干净衣服。

  陶幼心跟学姐汇合,准备离开前,女孩突然将她拦下,递来一个东西:“姐姐,送你。”

  看到女孩手里的东西,陶幼心惊讶张口,没有发声。

  女孩手里的天鹅头绳,跟许嘉时当初送她那条一模一样。

  陶幼心忍不住拿过来仔细打量,看到天鹅的蓝色眼睛,顿时充满困惑。

  当初天鹅掉钻,她重新镶了两颗蓝色的上去,这条“独一无二”的天鹅头绳必定是她的无疑。可这东西,怎么会出现在福利院?

  她单膝蹲下,询问女孩:“小朋友,可以告诉姐姐,这条头绳是哪里来的吗?”

  女孩言简意赅道:“捡的。”

  陶幼心温声问:“哪里捡的呀?”

  女孩伸手,指向桌下。

  经过她反复确认,女孩就是在这间屋子的桌底下捡到头绳。

  她的头绳遗失已久,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,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被人捡回去自己戴了?

  可当她问起女孩什么时候捡到头绳,女孩却告诉她:“上午。”

  许是她表现出明显的好奇,女孩多说了句:“一个哥哥掉的,羞羞。”

  一句话推翻陶幼心的猜测,她直接懵了。

  男生也用天鹅头绳扎头发?

  门外隐约传来两道对话声。

  一个男生正在与院长交谈,提到遗失的头绳。

  陶幼心捏着头绳缓缓朝门口走去,瞥眼,看到许久不见的朋友——周澈言。

  据周澈言跟院长的对话分析,答案已经很明显,只是她好奇:“为什么会在你那里?”

  “万圣节那天,我捡到了。”当初一起去参加欢乐谷的万圣节活动,他捡到了陶幼心掉落的天鹅头绳,鬼神神差地藏起

  ()  来,一直带在身边。直到上午参加志愿活动,不小心落在在福利院,阴差阳错被女孩送给陶幼心。

  果然,不属于他的东西永远留不住。

  唇角翕动,她想问周澈言为什么捡了东西不还,又觉得没必要,答案早已揭晓。陶幼心紧握住头绳:“周澈言,当初都是误会,你……别再喜欢我了。”

  周澈言抬眸,凝视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:“我没有打扰你。”

  “但会影响到你自己啊。”周澈言一直把头绳带在身上,就说明心思从未斩断,可她并不会以此为傲,只希望别人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。

  她试图解开周澈言的心结,却引来一句:“你是在关心我吗?”

  陶幼心:“……”

  以周澈言的思维,当初产生那么多误解也不是没道理的。

  多说无益,反倒纠缠不清,她轻叹口气:“抱歉,我不说了,天鹅头绳是我的东西,如今物归原主,你也不要再找。”

  学姐已经在催,陶幼心拿着东西从他擦肩而过。周澈言蓦然抓住她胳膊,声音沉得灼人:“你一定要把我最后的东西带走?”

  陶幼心挣扎两下,才发现周澈言的力气也大到可怕,她完全无法挣脱。

  手腕捏得泛红,周澈言像是听不见她的不满,执着地拽着她,不让走。

  幸亏院长就在附近,匆忙赶来将两人分开,陶幼心皱起眉头躲在院长背后:“头绳不是你的,我也不是!”

  从不主动跟人交恶的女孩第一次露出讨厌的神色,周澈言被深深刺痛,看着她跑回队伍中。

  他一路跟在团队后方,见陶幼心在福利院大门口跟学姐们分道扬镳。

  其他人刚上车,天空就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,陶幼心回到屋檐下暂避。

  周澈言握了握拳,抱着被她排斥的心理准备再度上前,却见女孩高高举起手,挥向马路对面。

  许嘉时撑开伞,陶幼心站在他伞下,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。

  女孩笑容灿烂,扫去雨天的阴霾。

  她向许嘉时展示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天鹅头绳,尽管过程不太愉快,但结果是好的。

  她还有个临时冒出的想法:“嘉时哥,我想帮福利院一个小女孩。她好像是兔唇,看上去不是很严重,如果现在进行治疗,或许来得及。”

  陶幼心心软,最看不得老人和孩子示弱,许嘉时忽地想起十五岁那年,两人在路上遇到用胳膊捏泥人的残疾人士。那时也是她当众称赞老师傅手艺高超。

  “福利院人那么多,帮得过来吗?”

  “帮不过来,但既然碰上了,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一个是一个。”

  “可以,你想做就去做。”

  许嘉时的支持给予她双倍动力。

  她瞥头,发现许嘉时今天背着书包,以前在学校都不见他带书包,今天休假却背着:“你最近在忙什么?”

  “看房子。”书包里装的都是房屋介绍书。

  “咦?”陶幼心露出好奇的目光。

  许嘉时右手揽着人肩膀,左手撑伞往她那边靠,“下学期打算在外面租房,要跟我一起吗?”

  胳膊互相摩擦间,陶幼心思维跳跃甚远:“同,同居?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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