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文完
作者:
慕如初 更新:2023-10-31 16:29 字数:7150
见她些许愣怔,容辞问:&34;不认得了?&34;阿黎长睫动了动,走进去: &34;夫君何时到的?&34;
她没回他的话,且适才眼里刹那的难过瞒不过容辞的眼。
容辞道: “才来没多久,听说你在旁边跟玉敏郡主等人玩乐便没去打搅。”&34;怎么,玩得不高兴?&34;
阿黎摇头: &34;没有,只是与她们不大熟悉。&34;
她长年居家,确实鲜少出门,京中的贵女大多都没见过。
容辞点头,放下邸报: &34;若你喜欢,以后可在府上多设宴请她们来吃吃茶,也免得你无聊。&34;“妾身不无聊,”阿黎说: “妾身在家侍奉公婆,打理中馈,得闲会看书作画,一点也不无聊。”&34;真的?&34;
“嗯。”
“那为何闷闷不乐的样子?”
阿黎一慌,她已经竭力掩饰了,却还是被他看出来。
“没有闷闷不乐,只是不大习惯这么热闹。”
这是她常用的借口,但凡不愿去某个场合或不想做某些事,用这个借口旁人总是能相信。毕竟,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这种不爱说话不喜吵闹的性子。
可容辞却不信。
他来时听侍卫说了,阿黎出门时抹了胭脂还换了好看的衣裳,就连到醉香楼时也是兴奋之色。此时却说不习惯这种热闹,自相矛盾。
他眸子若有所思片刻,淡淡勾唇: &34;想喝酒吗?&34;
&34;嗯?&34;
容辞道: “醉香楼的紫竹酿很出名。”“可是,我们今日不是出来看花灯的吗?”
&34;花灯不急,&34;容辞说: &34;今夜不禁宵,我陪你慢慢看。&34;他又道: &34;一会带你去街上走走,喝点酒暖身。&34;&34;好,听夫君的。&34;阿黎应道。
容辞让人去温一壶紫竹酿,恰在这时,外头由远而近传来喧嚣。
婢女道: “世子,世子妃,是龙灯经过了。”
容辞问阿黎: “可要看?”
阿黎原本是期待龙灯的,可心情受扰。仿佛被人浇了盆水,连心都是湿漉
漉的,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。
她可有可无点头,被容辞牵着走向窗边。
游龙远比想象的盛大,所过之处,还有富贵人家从楼上撒铜钱下来,引得下头的人一阵阵哄抢。容辞也准备了铜钱,婢女用漆红的木盘端了数百个铜钱过来。
他问: “可要试试?”
有钱人家给龙散钱讨吉利,没钱人家捡龙钱也是吉利。年年游龙灯皆如此,阿黎记得小时候父母还未和离时,也曾坐在父亲肩上撒铜钱。
她恍惚了会,见游龙快要经过,伸手抓了把铜钱往下头撒去。
铜钱都是包了锡箔纸的,洒在半空晶亮如流星,而落在地上哐哐地响。孩童们立即蹲下去找,好找得很,亮眼的反光的一块块圆圆的就是。
有大些的孩童仰头往她这边调皮地喊: &34;仙女娘娘,再撒些吧?&34;
阿黎多年不曾出来散钱,不知这两年孩童们为了讨得多一些钱都时兴喊这个。她脸颊一红,又抓了一把散下去。
许是孩子们的欢快感染了她,撒了两把铜钱后,她心情渐渐地松快起来。最后,一盘的铜钱全被她撒了出去,而容辞在一旁含笑看她。
游龙过去后,酒也温好了。
容辞似乎真的只是想给她暖身子,当即给阿黎倒了杯,让她饮。
阿黎也曾喝过酒,年节或是祖母寿辰时,堂哥们起哄一起敬酒,她便也跟着喝。只不过她喝的酒不烈,而且还有果香。但这个紫竹酿不一样,是蒸馏后放陈的烈酒。
烈酒入喉,辣得她小脸皱成一团。但过后,渐渐感到一股浓郁的清甜由喉间腾起,继而齿颊留香。
容辞问: &34;怎么样?可要再来一杯?&34;
阿黎端着酒杯,贪念那点回甘,索性又要了一杯。两杯酒下肚,浑身暖意融融。
&34;你不喝吗?&34;阿黎问。
容辞莞尔: “我不冷。”
阿黎看着还剩大半壶酒,顿觉可惜。容辞瞧见了,说: “你若喜欢,我让人带回去,你得空了可慢慢饮。&34;
阿黎摇头: “无缘无故我饮酒做什么?只是觉得为了暖身子剩满满一壶实在浪费。”忖了忖,容辞说: “也不浪费,回头赏了他们就是。”指的是那些
侍卫。
阿黎点头,这才跟着容辞出门。
元宵花灯自然离不开猜灯谜,从御街一路看来,几乎三步一扎堆,五步一大群,皆是围着猜灯谜的。
两人走了会,见前边围着许多人很是热闹,阿黎停下: “前头在做什么?”
正巧一人经过,笑着指引道: “前头也是猜灯谜,可他的灯跟别处不同。不仅制作精巧还有机扩,灯笼里走兽跳跃,灵鸟飞舞。只不过那人怪得很,不要金银不要财帛,只要人猜对两道谜题再答他一问即可。&34;
阿黎好奇: “那岂不是许多人都得了灯?”
那人听了这问,面上露出些古怪的笑,摆摆手走了。容辞问: “我们去看看?”阿黎点头,跟着他往人群里走。
因着这里的灯笼精巧,围观了许多人,等走到近前,便看见高台上盘腿坐着个人。他不停地在灯笼上作画,灯笼约莫巴掌大小,有鱼状、南瓜状、圆球状、方形、大肚扁口形。
这些是用来卖给小儿的。
一个小儿得了他最新画的灯笼,给钱后欢快地走了。
高台后挂着几盏耀眼的灯,之所以耀眼,正是因为灯制作得精致好看。灯面由琉璃镶成,琉璃颜色各异,在烛火下呈现斑斓光影。
仔细一瞧,还能瞧见里头的有东西舞动。居然是两只雀鸟,边旋转边扑闪翅膀,果真跟那人说的一样。
人们看得津津有味,却始终没人能拿走灯笼。
灯笼下方贴着张红纸,纸上写着两道谜题。阿黎认真看了会,心下暗暗琢磨竟是一头雾水。这时,另一头挤进来几个贵女,打前头的那人瞧见了她们。
&34;咦?容表哥?&34;
阿黎转头,玉敏郡主一行人也来了这里。许是见容辞在,几个贵女们倒不像是此前那般高贵模样,反而个个羞答答矜持温婉。
玉敏郡主走过来,笑容灿烂: “在这遇上容表哥实在太好了,我正有事求容表哥帮忙呢。”
玉敏郡主在宫里见过容辞,两人也算是打过照面。玉敏郡主在南陵时是少年才子们追捧的对象,入京后她自认为理当如此。
容辞并未说话,玉敏郡主却自来熟地指着高台上的花灯: “容表哥,我想要那盏花灯,可否请容表哥帮我解两道谜题?&34;
玉敏郡主在容辞面前这般娴熟自如地说话,还光明正大地请容辞帮忙,倒是羡慕了她身后的一众贵女。
她们自然也想请容辞帮忙,可她们没资格也没理由。
容辞顺着玉敏郡主指着的方向看了眼,也不知想到什么,他走过去。
红纸上就写着谜题,容辞看了会,径直走到一旁提笔解谜。
他这动静吸引了周围不少人张望,毕竟今晚亮灯以来还没有人能赢过一盏。
虽有解开了谜题的,可最后却答不出对方所问。有的答了问,对方却说答得不好。
总之,制灯的人怪得很,所以众人都想瞧瞧容辞会否顺利。
玉敏郡主心下欢喜,得意地看了眼阿黎,似乎在炫耀容辞为她解灯谜。
阿黎垂眼。
其实她也想要,但她从来不会向人开口讨,哪怕对方是她夫君。她头一回生出了些嫉妒,但更多的是落寞。
玉敏郡主身份尊贵,是京城拔尖的贵女,无论在哪都是众星捧月。倒是跟容辞一样,皆是耀眼的人物。
此刻,众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容辞和玉敏郡主身上。一个风姿卓绝,一个高贵美丽,宛若戏本子上的槽郎谢女,
阿黎低着头,没去看容辞那边,兀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。直到众人发出喝彩声,她才回神。
此时高台上那老人手提着琉璃花灯,正欲递给容辞,却在交给他时停了下。
他说: “老朽还有最后一问,倒也简单,谁都能答得出来。但老朽也不是谁人的答案都听得顺耳,公子的答案若是令老朽满意,这灯便赠与你。&34;
今晚也有人答过,可惜答案枯燥俗气,没能掌走灯。
围观的人以为是老人故意刁难,因此一片唏嘘。
“你若是不愿意增灯直说就是,哪有人答了题还得令你顺耳的?你若是一晚不顺耳,那你这猜谜送灯岂不是故意耍弄人?&34;
老人家没理,只看向容辞: “可要一试?”
容辞点头: “老人家请问。”
&34;此问倒也
简单,&34;老人不甚在意地呷了口茶,然后问: &34;公子为何要这盏灯?&34;这问题实属过于简单了,简单到容辞都愣了下。那老人道: “我说了,谁人都能答得出来,但不是谁人的答案都令老朽满意。”
前面有几个答过,分明是个简单的问题,那些人却卖弄才学,净给他掉文袋子。有的赞美了一番工艺精巧媲美鲁班,有的将花灯比喻女子吟诗作对,有的更是将国泰民安盛世繁华都扯了出来。听得他实在寡味。
眼前这位年轻人衣着富贵,想着应该跟前头那几位差不离。
却不料,这人只沉吟片刻,诚实道: “并非我想要,而是我家夫人想要。”因为夫人喜欢,所以他来猜谜嬴灯。就这么个理由,多一个字都懒得编。其他人诡异地沉默了下,预感容辞答得过于简单,估计没戏。而老人却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突然大笑起来。
“你这人……”他连敷衍都不敷衍一下,好似这盏花灯可要可不要,却偏偏这答案令老人顺耳得很。
这世间不缺溜须拍马,不缺锦上添花,缺的是朴实真诚,他等的就是这么个答案。他笑过后: “罢了,你掌去哄你家夫人吧。”
容辞谢过,提灯往回走。经过一脸僵硬的玉敏郡主,来到阿黎身边。阿黎怔怔看他。
此前他那句“我家夫人想要”清晰地传入她耳中,令她诧异,也令她惊喜。
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玉敏郡主。玉敏郡主脸色精彩纷呈,跟着她的那些贵女们也个个表情讶异。
原本以为容辞是为玉敏郡主解灯谜,孰料他连看都不看玉敏郡主,而是当着众人的面说“我家夫人想要”。单单这么句话蕴含千般宠爱,实在是……这宋槿宁何德何能?羡慕死个人!
慢慢地,阿黎脸热起来。他…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就不害臊吗?可是虽说如此,她却欢喜得很。&34;不要?&34;容辞将灯递过来。
“要。”阿黎低声: “当然要,多谢夫君。”
得了花灯的阿黎,很高兴,不再理会玉敏郡主和那些贵女嫉妒的目光,跟着容辞离开了。一路上,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提在身前护着,深怕被人撞坏了。
边走,还边偷看容辞。
她自以为做得隐秘,然一切都在容辞的视线之下。
在她只顾看自己而差点
撞到前头的人时,容辞忍不住了,脚步停下来: &34;为何看我?&34;他直言不讳,阿黎脸颊发红: “我……妾身……”
迟疑了会,她索性问出今晚最想问的话: &34;为何要送我花灯?&34;
阿黎面上从未表现过,她从小想要什么东西皆只是默默藏在心里,旁人是看不出来的。适才,尽管她喜欢花灯,可她跟众人一样只是静静欣赏,可容辞怎么知道?她相信容辞根本不知道,而那句“我夫人想要”,估计是他随口说说而已。
因此,他为何要送她花灯呢?
她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,自己都不曾察觉这份等待有些紧张。可容辞却没回答,而是反问: “你今晚为何不高兴?”
&34;嗯?&34;
&34;在酒楼,我刚来的时候,你分明看起来心情不虞。&34;
原来早就看出来了。
阿黎低头,不知如何回答。
这时,前头有人挑担过来,容辞将她往旁边一拉,正好拉进狭小的巷子口。
这里没灯,两人站在漆黑中。
突然的黑暗给了阿黎安全感,也似乎给了她勇气。她开口道: “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。”&34;什么?&34;
&34;你为何会娶我?&34;
问出这句话,阿黎是忐忑的,心都揪在一处。
既懊恼又期盼,她懊恼冒失,却期盼是她渴望的那个答案。然而容辞听后,却是沉默。
两人成亲数月,虽算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、和谐美满,不想她今日会这么问。
&34;想听真话?&34;
阿黎一颗心沉沉坠下去,却不死心点头: &34;想听。&34;
“一开始是因为你父亲。”容辞说。
他不是个多情之人,他的成长历经睿王府大起大落。睿王被软禁时他也被软禁,睿王被嘲笑时他也被嘲笑,睿王府沉冤得雪再次风光时他也跟着风光。
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命运,也明白该如何掌握命运,唯有权势牢牢抓在手中才令他心安。
当初娶妻时,睿王妃问他想娶什么样的姑娘,他觉得无所谓。但后来想了想,既然娶谁都
无所谓,为何不娶一位对自己有用的?
是以,寺院中睿王妃跟阿黎遇见的一幕并非巧合,而是他精心设计。他最初,确实是冲着宋组白的势。
&34;后来……”在阿黎伤感的目光中,他缓缓道: “我渐渐喜欢你,所以并不后悔。&34;仿佛春风吹来,干涸的土地有清泉流淌,淌进了阿黎的心中,浇灌了她枯萎的心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,像擂鼓一样。
更听见自己结结巴巴地问: &34;为、为何?&34;
容辞无奈: &34;怎么这么多问题?&34;
可阿黎固执,又问了遍: &34;为何喜欢我,我又不好,哪里值得你喜欢?&34;
&34;谁说你不好?&34;
黑夜中,他望进阿黎剔透的眼: “我觉得你好。”
“我的阿黎乖巧懂事,体贴温柔。”
他说“我的阿黎”,像是有蜜从阿黎的心中溢出来,令她唇角不自觉地上翘。&34;就这些?&34;她问。
容辞不是个爱说甜言蜜语的人,他讨饶般: &34;还不够?&34;
阿黎这一刻胆子被撑得无限大,唇角也翘得很高: “你说的这些旁人也有,一点也不特别。”容辞错愕,头一回发现阿黎还有娇蛮的一面。
想了想,他补充:&34;还……很可爱。&34;
阿黎娇羞,却低声埋怨: “你想半天就说了句可爱,可见我确实平凡得很。”
&34;……&34;容辞扶额: “那你想听什么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阿黎说: “我常常听别人说睿王府容世子风姿卓绝是人中龙凤,还说襄阳侯府的四姑娘根本配不上,其实我也这么觉得。&34;
“我总是疑惑,像我这么普通的人,你喜欢我什么呢?或许你根本不喜欢,只是我运气好恰巧入了王妃的眼而已。&34;
闻言,容辞恍然。总算明白成婚以来,她在他面前一直谨小慎微是何原因了。
他道: “你何须听旁人怎么说?你自有你的好。”
“可我有什么好?”阿黎有些丧气: “我又不好,才学不出众,相貌虽然好点,但比我好看的人
/还有很多。&34;
“说得中肯。”容辞点头,在阿黎诧异时突然牵起她的手: “可怎么办?这世上只有一个宋槿宁啊。&34;
&34;这世上只有一个宋槿宁啊。&34;
这话胜过世间最美好的情话。也让阿黎明白,人外有人天外有天,有人才学出众,可天底下还有更出众的人。有人才学平庸,天底下也有更平庸的人。
她何须比较?何须在意?
无论如何,这世上只有一个宋槿宁,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她。想通此事后,阿黎轻松地跟容辞往回走。看灯不是灯,尽是眼前人。
经过一处茶寮时,里头正巧走出来个小沙弥。
小沙弥手里攥着把红绳,口中念念有词: &34;卖姻缘绳咯,二两银子一根。红绳手上系,姻缘定不离。&34;
阿黎盯着他手上的红绳,目光迟疑。
但也只迟疑这么片刻,毕竟这种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容辞肯定不喜欢。况且二两银子一根,难怪这小沙弥攥了一大把卖不出去。
不过上马车后,她有些遗憾地叹气。
万一姻缘绳灵验呢?若能跟容辞生生世世不离不弃,该多好啊!
容辞问她: &34;为何叹气?&34;
“没什么,”阿黎摇头: “天色不早,我们回吧。”
星火摇曳,暗香袭人。
今晚的阿黎有些主动,许是心情好,又或者别的什么,往回不敢尝试的姿势,通通不拒。她媚眼如丝,坐在容辞身上: “夫君,我也好喜欢你。”说完这话,整个人宛若一摊水似的倒下去。
两人要了好几次水,直闹到子时方歇,阿黎累得沉沉睡去。她做了个长长的梦。
梦境中,她跟容辞从小相识且定了亲。两人一起长大,她喊他容辞哥哥,容辞教她读书写字,带她拜师,她还去了京城最好的女主书院读书,成了个学识了得人人羡慕的才女。
梦中,父母恩爱并未和离。她们陪着她一起成长,直到她长大嫁给容辞。
后来,她又梦见容辞当皇帝,她成了皇后。梦见容辞对她说: “阿黎,这一刻我等很久了。”
阿黎不解,想问等什么?
可容辞没回
答她,而是牵着她走上长长的汉白玉台阶,受百官朝拜。这个梦犹如走马观花,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,令阿黎震惊。她在震惊中醒来,下意识地看向枕边。容辞已经起身离去,天也亮了。
她坐起,不可思议地回想梦中场景,好像自己真的在那个世界存在过般,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。
良久,她愣愣回神,不经意看了眼手腕,目光顿住。手腕上,不知何时系了根姻缘绳。
另一边,小沙弥卖了两根姻缘绳欢喜地跑回寺院。
&34;师父师父,你猜得对,果真有人花四两银子买了两根红绳。&34;
那可是四两啊,旁人听二两一根看傻子似的看他,有的还以为他坑蒙拐骗斥了他几句。可那个男人不一样,半夜折回来买了两根姻缘绳。
小沙弥打了个哈欠,却精神振奋: &34;不枉弟子冒着寒风等了半宿。&34;头一回有这么多钱,他以后的零嘴可就不愁了。廖慧大师摸了摸他光洁的脑袋,笑问: “卖给谁了?”
&34;睿王府的容世子。&34;
闻言,廖慧大师一愣,纳闷:&34;怎么是他买了?&34;
小沙弥不解: &34;师父,难道他买不得?&34;
“并非买不得,而是……”廖慧道:“我与你这些红绳是去寻天机之人。这世间得轮回甚少,却不想,容世子是其中之一。&34;
&34;罢了罢了,万般皆有定数,三世情定,是劫也是缘。&34;
【全文完】